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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客|林林总总 EP04. 曲大鹏 - 口述影像,创造盲人“看”电影的未来

悦享新知 悦享新知 2021-10-19

本期亮点

1. 无障碍电影,改变视障朋友的生活方式

2. 公益服务,需要专业服务

3. 公益服务的目的,是创造未来的常态

4. 不要热泪盈眶,只求理直气壮

5. 国泰电影院门口改变一切的那场对话

6. 无障碍电影,唤醒了盲人曾经美好鲜活的记忆

7.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影院中的久别重逢

8. 无障碍电影描绘的不止是电影,还是孩子未来的可能性

9. 口述影像,建立联结,创造包容


本期嘉宾

第四集,我们的嘉宾是曲大鹏老师。

大鹏老师是SMG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也是上海广播电视台无障碍电影公益解说团队的发起人。

在这一集里,我们聊了聊“口述影像”,它是一种帮助盲人朋友“看”电影的服务。实际上,服务不仅仅是服务,它建立了联结与社群,也带来了归属与希望。服务应融入社会架构,发展为常态。不管是谁,都应该不受障碍的享受大多数人能够享受的乐趣。服务的最好形态,就是没有服务。

未来有这样一幅图景:电影院里,盲人朋友和你我走进同一个放映厅,在门口,我们拿到的是3D眼镜,他们拿到的是耳机。

我们一起期待这样的未来。


无障碍电影,改变视障朋友的生活方式


我本人是播音员出身,1995年参加工作,到今年为止,做了24年的播音员。


口述影像,我们通常把它称作无障碍电影,是针对视力残障人士的一种电影解说,目的是希望我们的盲人朋友也能通过专业播音员主持人的语言描述,对电影的故事有清晰的了解,让他们和我们健全人一样能有机会在影院里欣赏到一部完整的电影故事。


我本人是声音控,我一直认为声音是可以打动人的。从2012年开始的这7年的公益活动,我认为我们是成功了。


我们健全人对无障碍电影的理解,是在电影院里给大家解说一场电影。但是如果你深入参与到这项公益志愿活动,真正跟这些视力残障人士坐在一起来欣赏一部电影,原来那种肤浅的想法就戛然而止。


因为在影院里你会发现,这项公益志愿活动已经慢慢的融入了到了这些残障人士的内心,变成一种生活方式——每个月在固定的时间到电影院去欣赏电影,对他们来讲是一种生活方式上的改变。这种改变也带来了他们跟朋友之间的交往,让残障人士和健全人有了电影这个共同话题。


口述电影,打造“一条龙”公益平台


最初接触口述影像,是因为2012年上海市残联想在上海的国泰电影院为残障人士提供无障碍解说。一开始是面向社会招募志愿者,后来发现播音员主持人能够提供更好的服务。


无障碍电影公益解说项目,实际上提供的是“一条龙”服务。前面要做无障碍电影的片源准备,要跟片方发行方要建立良好的互动。有了资源之后,要安排撰稿人把解说词写出来。最终还需要一些相应的配套服务。


我解说的第一部电影是《王的盛宴》,电影很长,蒙太奇镜头很多,不太好讲,但是我还是出色地完成了那场任务,也坚定了一个信心,我一定会把解说这项工作做好的。


公益服务,需要专业服务


公益计划行动之前,需要很多的配套工作,比如在片源的选取上,我会力求那些现场的残障人士能够欣赏电影。


播音员主持人毕竟是专业的,所以在质量保证上我一直很有信心。我没有面向社会去广泛地招募志愿者,我会设置专业门槛,确保服务提供者具有很高的专业素养,比如普通话等级和播音员主持人证书。


我认为如果要解决弱势群体的问题,还是要拿出专业的精神。比如你如果是从事金融行业的人士,你的专业知识会在反诈骗、反洗钱这方面发挥很大的作用。术业有专攻,大家如果要投身到公益事业,还是要研究一下自己是干什么的?自己做这份工作是不是很恰当?因为公益的道路千千万,最好还是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不要怜悯心,而要平等心


残障朋友的包容心、领会能力、抗压能力远远在我们的想象之上。


做公益志愿活动,你不应该是抱着一种怜悯的心去做,而是有一种对等心理:我们大家坐在一起是平等的、共荣的、融合的。我们想方设法共同解决问题,一起欣赏一个艺术作品。


心与心之间的沟通交流特别的重要。如果不能抱着一个平等的心理,而是带着可怜的目光,我认为志愿活动是失败的。


不要热泪盈眶,只求理直气壮


2012年项目刚刚做起来,上海的视力残疾人士听说之后,都蜂拥而至到了国泰影院。影院有236个座位,来了400多号人。


最早的无障碍电影撰稿人蒋鸿源先生站在影院的门口跟我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拿出一个解决办法?”后来我出了一个主意,跟上海市残联沟通,多开几家这样的影院,把人员分流好,让残障人士都能在自己家附近的影院欣赏电影。


我们从2013年开始做工作,到2013年10月份,全市的所有17个区县都有一个电院可以提供服务。


「感动」「热泪盈眶」并不是公益志愿活动的目的,我们还是希望能给残障人士创造一种福利。我们希望它能成为一种常规性活动,让每一个残障人士走进影院,理直气壮地欣赏属于自己的那场电影的。


我们也希望志愿者对待活动就像对待吃饭喝水这种日常所需一样。大家来做一场志愿活动,应该很享受,有一种成就感,而不是骄傲感。


推广无障碍电影,需要法律保障


没有法律配套,没有政府层面的大范围保障,无障碍电影不可能深入院线。


我们仅仅是在上海这样一个经济基础很好的城市试水。如果没有残联的辅导,没有上海广播电台、东方广播中心的志愿者的投入,完全把这个计划抛向市场,做的起来吗?做不起来。


这就是我们未来要探讨的问题,这个问题不是招募更多的志愿者、大范围从事志愿活动就能解决的。必须有一个顶层的设计,告诉大家,法律要求这样做,法律要保障残障人士的权益。只有做到这个层面,你才能确认这个活动可以面向全社会来推广。


唤醒盲人曾经美好鲜活的记忆


我们在今年5月份的时候用了胡玫导演的一部影片,叫《进京城》,讲的是徽班进京的故事。年轻人到了影院门口一看是戏曲题材的影片,就不要看。但是我们把这部电影讲给残障人士听,效果出奇的好。因为这里面声音元素体现的淋漓尽致,大家听了之后对京剧的基本常识和历史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有很多人是后天失明,可能一位五六十岁的盲人,二三十岁的时候看过京剧。那时候他的心理可能也跟现在年轻人差不多,觉得京剧我不要看。但是失去的失去视力以后,过去丰富多彩的东西都是留在记忆里最美好的东西,哪怕是一场京剧。


我们一开始只是想为盲人提供这样一个服务,后来其实收获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能够唤醒他们对于美好事物的美好记忆。


影院中的久别重逢


15年的时候,我解说了一场电影,结束了准备背着包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后面传来两个中老年妇女的哭声。后来才知道,当年她们两个人曾经是同一家医院住过同一个病房的病友。她们同时住到病房里,接受同样一种手术,就是视网膜剥离手术。手术以后都失败了,回到家各自过起了自己的盲人生活。


那个时候她们两个人在病房里头是无话不谈,感情非常好,聊天聊到深夜。但是那个时候通讯手段不发达不方便,虽然都很想念对方,但是后来断了联系。没想到在影院里居然碰到一块了。


我们无障碍电影这个平台给人们带来的是什么?带来的是老友相逢。


构建盲童未来的可能性


2014年的时候我们开始做一件事,给残障孩子们提供无障碍电影专场。


我们发现当天来的孩子当中,有一岁出头的小孩子,被妈妈抱在怀里就进来了。旁边有个老太太就问,你这孩子这么小,他哪听得懂电影。妈妈就脸一红,说我们就想看看,了解一下,哥哥姐姐们在做什么,将来我们也可以找到地方。


这是激励我前行的一种动力。他妈妈说的很好,知道哥哥姐姐们在做什么,将来的孩子也可以来参加这样的活动。我就知道这是一种压力,因为你要把这活动办下去,孩子还没长大,孩子长大了以后,你得对他负责任,你还得有这样的场次提供给他。


孩子长大了以后,如果妈妈告诉他,“无障碍电影没有了,你小的时候还有的”,至少对于我这个人来讲是非常失败的一件事。你可以坚持下去的事情,为什么不坚持?


口述影像,建立联结,创造包容


孩子象征着未来。孩子会有一种希望,我以后也可以自由自在地看电影,我也可以跟健全的孩子坐一块来讨论一下我所看过的电影。


如果一个孩子说我跟爸爸去看过《流浪地球》了,一个残障的孩子说我也看过,我听了解说,知道这个故事的情节,那么这种共同的话题就可以谈成了,孩子们之间的隔阂就可以消失了。


很多时候,残障孩子在一个社群当中很容易被隔离,但这种隔离通常不是因为另外一个小孩子觉得你是残疾人,而是因为感知感受不同造成的不平衡和沟通不顺畅。无障碍电影其实把这种障碍移除了。这就是一种融合,把人与人融合到一块,让他们做共同的事情。


我们做这件事情,只要残障人士觉得很有趣,我们也觉得特别好玩,就行了,没有必要拔高精神意义。电影就是一个正常娱乐活动,大家都可以去享受。


感谢你的收听,如果你有想跟我们说的话,欢迎联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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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 | 仰杨,高瑞

嘉宾 | 曲大鹏

制作人 | 仰杨

本文编辑 | 刘亚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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